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龚鹏程:当医术遇上儒业 从”道林养性”到“儒门事亲”
凤凰网 2018年2月1日 


  中国医学的发展,起于巫祝之禁咒祈禳,认为疾病是因鬼神作祟之故。其后则用汤醴草药,并逐渐采用针法与灸法。在战国以迄秦汉之际,经脉理论渐次形成。鬼神祟人之观念,渐为「邪气致疾论」所替代,因而发展出以「补泻」为基本原则的调经理气治病法,并由针灸运用到汤液方面,导致医术发生典范转移的现象。古之巫医,分化成为巫与医。

  

  不过巫与医的分化并不斩截,仍多相混,所以此时的医术也可称为「道医」。秦汉南北朝医学主要是根据道教思想,广泛吸收禁咒、存思、服气、按摩诸术法在发展着。

  宋朝以后,医者之传承渐渐依附于儒学体系,出现「儒医」的观念,不但以《易经》等儒家经典来解释医籍,排斥禁咒、服食、辟谷、调气诸法,且不承认神仙家及房中术可列入医学传统中,形成另一次典范转移的变革。原先的「道林养性」之说,渐成「儒门事亲」之业。

  一、中医传统的变迁 

  所谓儒医,就是医术在宋以后,渐与儒业合流。据《宋史》,医学初隶太常寺,崇宁间改隶国子监,分上舍内舍外舍,属于太学,亦有科举。且儒者从事医学颇多,如今传《苏沈良方》八卷,即是沈括所集药方,而后人又以苏轼医学杂说附之者。苏轼有友人庞安时则着有《伤寒总病论》六卷。安时弟子张扩、侄孙张杲又著《医说》十卷。

  同时金张从正则撰有《儒门事亲》十五卷,谓医道为儒者奉亲必备之知识与技能。至元朱震亨,乃许谦门人,以医为儒者格致之学,著《格致余论》,为一代医宗。

  嗣后如明朱崇正作《仁斋直指》附遗,崇正即字宗儒。儒者本其格物致知之态度以究探医学,并借以表达仁人爱物之意,医儒一体。朱震亨与朱崇正这些例子,都具有典型的意义。后世「儒医」成为一个常用词汇,便是因此而来的。

  风气之起,应在唐朝。当时王冰注《黄帝内经素问》,已发现只以老庄来解释《素问》并不够。老庄论阴阳甚少,又不论五行、不谈音律,故为了说明《素问》「和于阴阳,调于四时」、五脏配五行、五音、五方的理论架构,王冰必须引用《易经》论阴阳乾坤、《尚书·洪范》论五行,以及《礼记·乐记》的部分来做些补充。

  但这时王氏引《易》,还常显得生硬牵强。如〈阴阳离合论篇〉:「帝曰:『原闻三阴三阳之离合』,歧伯曰:『圣人南面而立,前曰广明,后曰太冲』。广明,下文有解释,云:「中身而上,名曰广明」,指身体正面的上半身。可是王冰注却说:「南方丙丁,火位主之,阳气盛明,故曰大明也。向南治物,故圣人南面而立,《易》曰:『相见乎离』,盖谓此也」。这不是挺荒谬吗?

  然而,这也可以看到一种趋势:《素问》本身和《易经》原没什么关系,可是却有人总想替它们牵牵线、作个媒。这种倾向,在王冰之后越演越烈。

  如宋林亿《重广补注黄帝内经》即以《易纬·干凿度》来解释《素问》为什么称为「素问」,谓:「干凿度云:『夫有形者生于无形,故有太易、有太初、有太始、有太素。太易者,未见气也。太初者,气之始也。太始者,形之始也。太素者,质之始也』,气形质具而症由是萌生,故黄帝问此太素,质之始也。《素问》之名,义或由此」。

  这实在也是牵合附会之谈。太素之说,起于《易纬》,黄帝时怎么可能用此为书名?设若书名乃汉人所题,故用《易纬》之说,称其书为《素问》,那么书中又为何完全没有讲太始太素之类事?

  但林亿之所以会如此征引,其实正显示了他欲将《易经》与《素问》相关联的用心。故〈阴阳应象大论篇〉说:「积阳为天,积阴为地,阴静阳躁,阳生阴长,阳杀阴藏」,林氏等新校正便说:

  阴长阳杀之义,或者疑之。按《周易》八卦布四方之义,则可见矣。坤者阴也,位西南隅,时在六月七月之交,万物之所盛长也。安谓阴无长之理?干者阳也,位戍亥之分,时在九月十月之交,万物之所以杀也,孰谓阳无杀之理?以是明之,阴长阳杀之理可足矣。

  以《周易》八卦分布四方来解释阴阳消息,实为王冰所不及论。但此风既开,四方八卦之说便泛滥于医学之中了。《灵枢·九宫八风》说「太一」在一年之中依次移居九宫,论者便以四方八卦来比附。

  太一,是北极星,北极不动,北斗之斗杓则随季节旋转,古来均依斗杓所指十二辰来区分节气,一年分为廿四个节气。斗杓所指之辰,则称为月建。例如冬至节,月建在正北。这是十二月与辰、方位、节气的配合。另外,一年三百六十五日,分属八个方位,称为八宫,每宫得四十六日,天门地户两宫各仅四十五日。如果再将这八个方位跟上面所说的十二月、十二辰、廿四节气配合起来,即是所谓太一移居,八宫各分配三个节气;加上中央,共为九宫。

  这种天文与节令的配合,本来是因医学理论重在「调四时,合阴阳」而设,故八宫又配以八风。谓各节令有符合节气的实风,主资长万物;也有与时令节气相反的虚风,主收杀万物。所以人应注意驱避风邪。但它谈八宫八方位,却给了以四方八卦来论医理者一个好机会,论者立刻将八宫和八卦结合起来,形成一个图表。

  其实《灵枢》原文根本不曾谈到八卦,八宫分别是叶蛰、天留、仓门、阴洛、上天、玄委、仓果、新洛。后人勉强以八卦与之配属,遂只好刻意去解释为什么叶蛰宫是坎、新洛宫是干。例如倪仲玉说艮居东北,主立春、雨水、惊蛰、「艮为山,正而不动」,故名天留宫。离居南,主夏至、小暑、大暑,「日月丽天,主离明在上之象」,故名上天宫。干位西北,主立冬、小雪、大雪、「新者始也,洛书载九履一、一乃干之始」,故名新洛。凡此等等,都显然是误说。

  换言之,《素问》《灵枢》可能在早期皆近于道家义,道家人士也是两书的主要传承者(日本多纪元胤《医籍考》甚至认为:「《道藏》中有玉枢、神枢、灵轴等之经,而又收入是经。则『灵枢』之称,意出于羽流者欤?曰灵枢、曰九虚、曰九灵,并是黄冠所称,而九卷《针经》为其旧名也」)。可是越到后世,它与儒家的关系就越来越紧密。由道医逐渐发展为儒医的轨辙也由此可见。

  二、道林养性与儒门事亲 

  道教观念具存于医学中,而其后转为儒家立场,其实是一种趋势,并不仅表现在对《素问》《灵枢》的解释上。如隋太医博士巢元方等所编《诸病源侯论》,为我国第一部全面性的病因学专著,其中卷廿三即有〈尸病诸候十二论〉。什么叫做「尸病」呢?

  这完全是道教中的一个观念,说:「人身内自有三尸诸虫,与人俱生。而此虫忌恶,能与鬼灵相通,常接引外邪,为人患害」。三尸,又称三虫,据说上虫居住在上丹田,名彭倔,色白而青,使人嗜欲痴滞,又伐人眼。中虫住中丹田,名彭质,色白而黄,使人贪财,好喜怒,浊乱真气,魂魄失常。下虫居下丹田,名彭矫,色白而黑,使人耽酒好色,伐人胃命。因三虫都姓彭,所以又称为三彭。

  道教人士认为这三虫不但会作祟让人速死,更会窥人罪过,每逢庚申日就上天去打小报告。因此想修炼成仙的人,必须要「守庚申」「杀三尸」。唐张读《宣室志》云:「凡学仙者,当先绝其三尸。如是则神仙可得。不然,虽苦其心,无补也」,讲得非常明白。

  在深受道教影响的医学传统中,三尸不但被认为是真实存在的三条虫,也认定了有些病候即是三尸所引起的。巢元方《诸病源侯论》之所以会列出〈尸病诸候〉,就是由于这样的背景。

  据巢元方说,尸病包括诸尸、飞尸、遁尸、沈尸、风尸、尸注、伏尸、阴尸、冷尸、寒尸、丧尸、尸气等各种情况,症侯各异。这些症候,在其他医书中可能会以邪风邪气来解释,但在此书中都以尸虫作恶为说。其治疗之法,除了汤熨针石之外,也采用道家的导引法,例如治伏尸法,即须叩齿二七次,咽气二七次,反覆做三百通,做满二十天。

  采用道教导引法治病,不仅此一处,如治牙病,它主张于生日梳发时,叩齿九通,默念咒云:「太帝散灵,五老反真。泥丸玄华,保精长存。左拘隐月,右引根。六合清练,百神受恩」,咒毕,咽唾三过(卷二九)。足见导引及咒术之治疗功能,是它所充分肯定的。

  这种情况,在孙思邈《千金要方》中一样存在。孙思邈本人被道教尊为「药王」、其著作收入《道藏》中,均非偶然幸致。卷一〈大医习业第一〉开宗明义便说:

  凡欲为大医,……又须妙解阴阳禄命、诸家相法,及灼龟五兆、周易六壬,并须精熟,如此乃得为大医。……不读老庄,不能任真体运,则吉凶拘忌,触涂而生。至于五行休王、七曜天文,并须探赜。 

   

  这是指医生的修养方面。在医法部分,他也很重视「养性」。卷廿七专就养性的问题,列了道林养性、居处法、按摩法、调气法、服食法、黄帝杂忌法、房中补益等项。其内容则完全是道教观点,认为养性才是无病长寿之本,去名利、除喜恶、戒声色、绝滋味、存精神,然后再用存思、按摩、调气等法。其说颇可与陶宏景《养性延命录》之说互参。

  《千金翼方》中同样保存了这个讲法,卷十二〈养性〉卷十三〈辟榖〉卷十四〈退居〉卷十五〈补益〉,可说即是《千金要方.养性》的扩大与延绩。卷二九及三十的〈禁经〉上下篇,更是咒禁治病的重要文献。

  宋朝以后,儒医之说兴起,「道林养性」逐渐不被医家重视,医生以「儒门事亲」自附于儒林,对于鬼神致疾说大肆批评(如《儒门事亲》卷一云:「疟之甚者,则归之怪崇,岂不大可笑耶?《内经》谓拘于鬼神者,不可与言至德,何世俗之愚而难化耶?」),也指责方士「谬说鬼疾,妄求符籙,神祷辟匿,法外旁寻,以致病人迁延危殆」。道林养性之说,概不叙及;按摩、调气、服食、存思等法,亦极少采用了。

  整体趋势虽然如此,道教医术仍间存乎其中。如金张从正《儒门事亲》卷五谈到治疮疖肿瘤、疮肿丹毒、金疮、鱼刺入喉,以及妇人乳痛、小儿身瘦肌热、疟疾不愈,乃至禁蝎,都用禁咒之法。其中治鱼刺入喉之咒,明言出于《道藏》,是让病人唸:「吾请老君东流顺,老君奉敕摄摄,摄法毒水,吾托大帝尊,不到称吾者,各各现帝身,急急如律令,奉敕摄」。又,其书最末尾部分还谈到辟榖绝食的方法,提供了一些辟榖的药单。这些,都是它顺着整个医学传统讲下来,而尚未能以儒家观点完全扫除道教医术渊源的痕迹。

  情况类似的,是北宋元丰年间刊布的《太平惠民和剂局方》。此书以方剂为主,其中即颇有道教祖师所传之药方,如纯阳真人养脏汤、南岳魏夫人济阴丹之类。另有用符者,如催生符;用禁咒者,如产妇将生产时,用体玄子借地法,唸咒向鬼神借地安产;又铺产地草及床褥,唸禁草咒;产时贮水唸禁水咒。编者并相信方位宜忌之说,收录了「胎神游方」「推妇人行年法」「逐日产母生子宜向方」「逐月产母宜忌向方」「逐日日游神」等并非方剂的治法。

  其后,政和年间奉敕编的《圣济总录纂要》后面也有三卷谈神仙服饵之法,或烹炼砂石,或咀嚼松柏,或吐纳、或斩三尸。情形亦略与《局方》相似。

  故真正能由道医转入儒医,恐怕要迟到元朝的朱震亨。

   

  朱氏撰《格致余论》,自序谓:「古人以医为吾儒格物致知之一事,故名其篇曰格致余论,未知其果是否耶?」虽推源于古人,语意上却看得出是自立新说,故又云:「《素问》载道之书也,词简而义深。去古渐远,衍文错简,仍或有之,故非吾儒不能读」。句句扣紧儒家,将医道纳入儒者事业中来。

  其《格致余论》开宗明义,仿孙思邈《千金要方》,先谈养性之要,但将道门养性之理论,转为儒家的去嗜欲、收放心:

  传曰:「饮食男女,人之大欲存焉」,余每思之,男女之欲,所关甚大;饮食之次,于身尤切。世之沦胥陷溺于其中者,盖不少矣。茍志于道,必先于此究心焉。因作饮食、色欲二箴。 

  这两篇箴文,与稍后的《养老论》《慈幼论》,把医术和儒家的伦理观完全结合起来了。其书及《丹溪心法》也都全然不用禁咒、存思、服气、辟榖、符籙诸说。影响所及,几夺道医之席。明成化年间程敏政替其《丹溪心法》作序,竟说:「医之先,谓出神农黄帝,儒者多不以为然」,对医的传统,儒者几乎要重新构造了。

  到了《四库提要》,遂把医家与神仙家的关系断然切开,说:「汉志,『医经』『经方』二家后有『房中』『神仙』二家,后人误读为一,故服饵导引,歧涂颇杂,今悉删除」。

  中国古无医学史,《四库提要》可视为第一部医籍史论或医学史论。而且它以儒学发展史来架构医学史,对后人影响甚大,儒医遂为正宗矣!

  三、儒医的特点及其批判性 

  儒医始称于宋代。《宋会要辑稿》言:“伏观朝廷兴建医学,教养士类,使习儒术、通黄素、明诊疗而施于疾病,谓之儒医。” 

  这段话讲的是:宋代设立了特定的教育机构——医学,体制完全仿照太学。徽宗还让医学脱离专管宗庙礼乐的太常寺,转隶于国子监,使医学纳入儒学教育体系。并且按等级任命医官。有六个品级,十九阶具体官职,最高为翰林医官,相当于五品大夫,所以后世称医生为大夫。

  当时受“格物致知”学风的影响,不少儒者也将医学作为格致的对象,如王安石即自称:“……,至于《难经》《素问》《本草》、诸小说,无所不谈。”金元四大家之一朱丹溪的医著《格致余论》中更畅言:「古人以医为吾儒格物致知之一事」。

  儒医有何特点呢?

  首先,他们强调医生自己要具有儒家的气质和风范。名医都以儒家“仁义”观自期,具有“上医医国”、“仁民爱物”、“不为良相即为良医”的价值取向,构成了独特的儒医现象,所谓仁心仁术。

  其次,儒医把儒家心性修养理论和医术完全结合,认为病人若想要治好,不能只从生理上去治,更要注意心性修养问题。

  其理论对当代心身疾病的研究具有两个方面的价值;一、从人类心身疾病的研究角度看,儒医理论的研究范式补充了西方心身疾病研究的某些空白,使人类心身疾病研究更加全面。二、从中国人身心疾病的研究角度讲,儒医理论能够更多的揭示中国人心身疾病的发病原因、特点和解除途径。

  三、儒生的大本领是搜集、整理、考证古籍,竞相著书。宋代于1057年成立校正医书局,校订《素问》等医籍。儒士论医亦多有高见,常把临证体会、读书心得、医闻轶事等,以散文形式写成医话,或以歌赋形式教授学子。最早见于五代人高阳生所著的《王叔和脉诀》,自宋代周守忠以四言诗著《历代名医蒙术》以后,医学歌赋蜂起:著名的如明代龚延贤的《药性歌括四百味》、明代李时珍的《濒湖脉学》、清代汪昂的《汤头歌诀》和陈修园的《医学三字经》等。

  此外,专从医学角度说,儒医也对汉魏南北朝以来的医学传统(主要是道医的传统)发出了具体挑战。

  在苏东坡当时,就曾针对医家废学《难经》之风批评道:“《难经》可废,非愚蠢无知则狂而已。《难经》不学,岂不误哉!”可见那时已有人对《难经》不满了。东坡对此风气不已为然,可实际上后来此风并未消歇,儒医不断挑战着《难经》《素问》的权威。

  这里可举一个具体的例子:

  明代浙江慈溪人赵继宗,著有《儒医精要》。此书在中土已然亡佚,仅存于日本。凡三十三篇,包括论王叔和左关左尺与三焦及命门属火之误、论王叔和十二经脉之有差、论诊脉专主王叔和脉诀分各脏与左右手歌诀之误、论诊脉有先后、男女之脉不同、论伤寒不必传经、论伤寒吐汗下三法之误、论伤寒称四时之误、论世人言痰火之误、论痰为诸病之误、论狂病为痰之误、论补阴之误、论用药不宜执方、识汤液与集要不可者三、论药有不宜火制者等。

  从其篇名多用“论……之误”即可看出该书多攻击前人论说。为此,九年之后问世的俞弁《续医说》对其进行了严厉批判:「余近见赵继宗《儒医精要》一书,一驳丹溪专欲补阴以并阳,是谓逆阴阳之常经,决无补阴之理。二辩王叔和命门属火之误。三辩张仲景伤寒无汗吐下法。四辩张洁古无中暑中热之分。五辩中风无火气湿三者之论。六辩十二经之脉差缪。赵公偏执己见,妄立邪说以欺人,乖悖经旨,得罪于名教多矣,噫!仲景叔和,医之圣也,百世之师也。继宗何人,而敢轻议如此。多见其不知量也」。

  大约因赵氏的著作不断受到这类批判,所以后来未再复刻,不久便散佚了。可是类似赵氏这样的儒医其实还是不绝于途的。

  例如晚清民初章太炎曾著《章太炎医论》,原名《猝病新论》,共收论文38篇,有关于理论问题的商讨(如五脏附五行无定说)、学术研究(如论经脉和三焦等)、病症的论述(如伤寒、温病、杂病等)、古医书的考证等。

   

  章先生自认为他的学问里面以医学为第一,可是中医界对其新论却褒贬不一。我看过一篇〈《章太炎论医集》谬论举隅〉就大骂:

  章氏乃民国一代学术之伟人也。其学问之高、影响之远,非鄙人所敢妄议。然医学一道,彼虽自诩第一,以吾观之,尚门外汉也。而彼之自以为高明,开近百年中医西化之风,否定《内经》,不求本源,而欲求实效求创新,自误误人,不容不辨。

  这是因为章氏认定中医十二经脉、奇经八脉之说都是解剖学未精时的产物。包括他论针灸,也主张它不是依据经脉理论来的。

  章先生还反对五行与五脏的配属,说:「五行之说,以肝为木,心为火,脾为土,肺为金,肾为水。及附之六气,肝为厥阴风木、心为少阴君火、脾为太阴湿土,犹无异也。肺亦太阴湿土、肾亦少阴君火,则与为金为、为水者殊,已自相乖角矣。五经异义,今文《尚书》欧阳说:肝,木也;心,火也;脾,土也;肺,金也;肾,水也。古《尚书》说:脾,木也;肺,火也;心,土也;肝,金也;肾,水也。……然则分配五行,本非诊治的术,故随其类似,悉可比附,就在二家成说以外,别为比附,亦未必不能通也。今人拘滞一义,辗转推演于藏象病候,若皆言之成理,实则了无所当,是亦可以已矣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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